数字人技术已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在以往类似卡通人或是面部表情、动作手势较为简单的基础上有了新突破：“类人”的数字人不仅拥有“颜值”，也进一步拥有更细腻、丰富的神态、表情和动作，正在往“有趣的灵魂”方向发展。根据腾讯研究院、腾讯云智能、创业黑马共同发布的《数字人产业发展趋势报告（2023）》，到2026年中国AI数字人市场规模将达102.4亿元，数字人市场将呈现高速增长态势。爆点事件推动数字人产业被广大用户认知，底层是技术发展、用户需求、生态建设和标准建立的支撑。针对虚拟数字人的发展现状和未来趋势，今天我们分享的是「广电独家」对话中国传媒大学新媒体研究院院长赵子忠的专访。数字人技术似乎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已有很多数字人与观众见面，对此您是如何看待呢？赵子忠：数字人成为一个新赛道，它是一种非常创新的应用，发展速度很快，行业各界对数字人的关注度也非常高，包括传媒和广播电视领域也给予数字人非常多的关心关注和探索应用。元宇宙的概念在2021年提出来以后，成了全球关注的热点概念，国内对于元宇宙的发展也给予高度关注。大家在元宇宙里寻找产业方向，其中一个方向就是数字人产业，也就是说，数字人是在元宇宙的大背景下快速发展起来的，大家非常希望在元宇宙的探索中找到数字人的发展前景，以进一步推动元宇宙的发展。人工智能技术发展速度一直很快，人工智能的应用也需要有个落脚点或应用表现，数字人正好呼应了这一点。因为数字人的计算机图形学、图形渲染、动作捕捉、深度学习、语音合成等方面的创作十分需要人工智能，所以数字人是人工智能外化的一个重要手段和方式。赵子忠：目前数字人的技术平台主要是模型架构平台、动作捕捉平台、驱动的平台和渲染平台。这几个平台的技术成熟度都没有什么问题，比较麻烦的是技术优势、成本和时间的匹配度没有建立起来。比如，有的方法特别好，但是很贵，有的则太费时间，因此目前技术的深度和平衡性均需改善。第一是模型构架平台，也就是建模，主要方式是CG建模、扫描建模。建模方式主要分两种：一种是靠电脑来做CG建模，另一种是靠摄像机来建模。比如现在比较前沿的动态光场建模，通俗来说就是把一个物品或一个人放到一个场景中，要和现实生活一致就要有光影效果，这相对来说比较复杂，需要建一个三维的动态光场效果模型，然后把它渲染出来。
我们从《阿凡达2》的片花可以看到，演员脸上都贴着感应片，用以捕捉他们的表情。以前很多电影大约能捕捉到演员的动作、四肢和形体，如今通过光学捕捉就能够实现人体动作的架构。现在比较前沿的是计算机视频捕捉方案，首先建立起算法，然后通过3D视觉动作捕捉技术，在多个摄像机下给真人标记众多点标，之后捕捉这些标记点的轨迹，放到电脑上生成运动轨迹。这里有个问题，如何将人的行动和电脑运动轨迹进行同步？这就运用到了4D技术，比如骨骼绑定，运用专门的结算软件进行同步。其绑定得越多，算法就越精细。这是现在动作捕捉中比较优化的技术。现在我们讨论数字人，实际上讨论的都是它的驱动平台。其实我们对驱动平台的投入和发展才是大家最关注的。驱动平台分两种——真人驱动和机器驱动。真人驱动就是通过真人来推动数字人做事情；机器驱动就是直接用算法形成信息，然后实现交互。等于电脑在后面控制，通过语音识别和图像识别，其核心在于AI的算法训练——输入的数据越多，它的交互性越多，那它的驱动性就体现得越好。
之前普遍采用离线渲染需要很长时间，也需要相当多的计算资源。如果是拍电影，如《阿凡达2》，其制作周期长，为了实现更好的效果，一定会选择离线渲染；但对于新闻媒体来说，不可能有很长的制作周期，就需要渲染轻量化，尽量实现实时渲染。因此，如何把实时渲染向深度推进是目前的趋势。换句话说，有谁可以把实时渲染的时间成本控制好，谁就制造了新平台。赵子忠：目前的数字人大约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功能型数字人，或叫服务型数字人；一种是拟人化数字人，或叫人格化数字人。什么是服务型数字人呢？像人们平时接触较多的百度小度、苹果Siri、小米小爱同学等。这种数字人主要的工作就是做助手，提供各种服务、支撑。它们可以解答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各种咨询，并且提供生活便利。服务型数字人的工作主要是降低成本、提高效能——它们可以全年无休，随时随地提供服务，还可以拓展服务能力，甚至“无所不知”，这些都是真人无法做到的。
另一种数字人是人格化数字人，它更像真人，有性格，有情绪，有自己的态度。这类数字人目前主要用于娱乐化和社交化两个方向——娱乐化就是陪人们唱歌、跳舞、做游戏等，社交化就是提供聊天、定制信息回复等具有人格型的服务。目前我们经常看到的如虚拟偶像，其由数字人来提供虚拟IP，然后通过虚拟IP来创造一个原生的数字人做各种事情。除此之外，还有大家现在经常用的微信、微博、邮件，实际上就是我们的分身，我们用各种网名登上去处理生活和工作中的各种事情，也许有一天随着技术发展，这些软件会出现更智能化的处理方式——在真人无法腾出手来回复微信时，数字人可以替代真人做这些事情。
赵子忠：目前广播电视应用数字人还是挺多的，比如北京台的春妮、总台的小C，很多广播电视台都有自己的数字主持人了，这是目前在广播电视中数字人最多的应用。传媒领域运用的数字人以人格型数字人居多，它们有情绪、态度。另外，广电的数字人主要以孪生数字人居多，通常我们会选择有影响力的主持人，把这个主持人虚拟化、数字化后变成一个数字人。我们的数字人被评为有颜值的数字人。除此之外，在影视行业当中，数字人技术已经被广泛应用了。比如说《阿凡达2》，其模型和它本身的表现就很“数字人”了。《阿凡达2》已经把数字人的制作模式做得十分深入，可以说是数字人的“顶级应用”。电影中的人物不是“孪生”，而是“原生”的，不太像人但也像人。我们可以在电影中看到动作捕捉部分，拿建模来做的体系支持前面影像的动作。你看他们在人体的动作捕捉上做了多少动作——骑着鱼和鸟各种打斗，上蹿下跳，还有在水下的动作，这些都是做出来的，都不是真的，这就是数字人。
一是品牌代言，就是广告。比如虚拟偶像，我们可以看成它们在替人做广告、做代言。这些虚拟偶像有很多流量，也有很多粉丝，它们的流量变现方式就是做代言、做广告和商业植入，所以确实地讲，叫“广告收入”不如叫“流量收入”。第二个就是IP模式。今年B站的元旦晚会上，“洛天依”作为最早的虚拟偶像在晚会上献唱，经过多年发展，洛天依更像是一个影视音乐多栖明星，其商业收入与艺人的收入模式一致，因为它已经成为一个IP了。除此之外，对于服务型数字人来讲，降低成本的效果更为显著。我们生活中很多领域都采用了数字人技术，比如银行的呼叫中心等，24小时为人们服务，这是真人无法做到的。赵子忠：数字人技术虽然很热，但目前仍处在起步期，我们还是要站在一个起步期的角度来看待它。我们可以把现在的数字人技术看成一个几岁的孩子，所以不要从大人的角度，比如单纯从产业发展成熟度、技术发展成熟度等角度来评价它，它目前的核心技术、“智力水平”还是比较小孩儿的，我们更应该从发展潜力和发展前景上来评价它、看待它。目前数字人运用较多的场景就是博物馆，因为博物馆的讲解相对特殊，想要把历史和文物讲明白、讲透彻，需要专业的文博工作者，但很多博物馆的讲解员并不具备深厚的研究功底，当一个东西讲过上百遍之后，就成了复读机。数字人可以替代讲解员，它不仅可以完成讲解工作，还能回答参观者的问题。第二个问题是产业问题，就是数字人的创收能力在哪儿。为什么我一直在讲数字人的商业模式？因为一个行业不挣钱便很难兴盛起来，它需要有商业模式的建构，需要有比较大的产业能力，也需要有钱投到研发上，这是常规且必须的运营方式。但就目前来讲，数字人的商业模式并不突出。第三个问题就是人工智能的伦理问题，这也是需要尽快研究的问题。当数字人不再被当作工具的时候，就要开始思考和架构数字人的权力问题。现在很多节目都有数字人参与，有人认为数字人开始跟真人“抢饭碗”，也有人认为数字人将会和真人和谐共存，对此您怎么看？赵子忠：这也是人工智能在研究和开发过程中的人工智伦理问题，这是底层的问题。确实，随着数字人不断发展，要有一套法律制度理念来保障它。现在看，数字人与真人的相似度越来越高，这就牵扯到社会架构方面的问题——数字人有没有特定的“人权”？这个方向不是我的专业研究领域。就目前来讲，大方向是人机协同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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